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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佑君烈士纪念馆

丁佑君

思英

  
  丁佑君,四川省乐山五通桥市人。一九三一年九月生。一九四七年进成都市立女中高中肄业。一九五零年考入西康人民革命干部学校,于同年四月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前身)。结业后,被分配去西昌工作,曾在西昌县立中学教课兼做青年工作,在河西搞征粮工作。同年九月,为蒋帮残余匪特杀害。牺牲前,面对敌人严刑拷打,坚持真理,英勇不屈。中国共产党西昌县委特追认丁佑君同志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一九四九年春天,成都解放了,好象连大街都显得宽阔了,到处贴着红色大标语,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人们喜笑颜开,欢庆解放。成都市立女中的高中学生丁佑君,也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这时候,她读了毛主席在延安青年纪念“五四”运动二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觉得毛主席给青年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一个革命青年,必须把自己投身于时代的洪流中,经受锻炼和考验,向工农兵学习,为工农兵服务,才能为革命事业做出贡献。她焦急地想参加革命工作。一听到西康人民革命干部学校招生的消息,她马上就去投考。
  
  丁佑君被录取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去向一个老朋友告别。她说:
  
  “我要走了,到西康去!”
  
  朋友惊讶地望着她:“你考虑过没有?家里晓得不?西康那个地方苦得很,你又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就不能吃苦吗?真是,……革命,怕吃苦还行?”
  
  “毕业出来做啥子?”
  
  “干革命!”
  
  “干革命?——算罗,还是去念书好些!”
  
  朋友的落后思想使她很生气。她转身就走,回去给这个朋友写了一封绝交信:“这是一个看谁经得起考验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我真幸运能生长在这个大时代……”
  
  她愉快地搬进了新的学校。没有几天,父亲来信了,说:“女孩子当兵行吗?西康那个地方苦得很!”接着又来了个电报,催促她赶快回家。
  
  她拒绝了,一点也没有动摇。在写给父亲的信中说:“革命的大集体比家里更温暖。只要跟党和毛主席干革命,吃点苦,那算啥!”
  
  一九五零年二月八日。一支有五六里路长的队伍,从成都向西康挺进。
  
  丁佑君背着背包走在队伍里,她大声唱着,兴奋得忘记了疲倦。
  
  二月十一日,队伍正向邛崃前进中,突然遇见了土匪,大了一仗,把敌人赶退了,队伍临时就在一个小镇上宿营。这时,四面还不断地听到枪声,队伍还处在危险中。
  
  丁佑君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在考虑:斗争是残酷的,革命的道路还很长,我要在斗争中锻炼得更坚强!夜里她看见四处都有黑影蠕动着,那是解放军战士们在护卫着他们;班主任深夜还不睡觉,照顾着一千多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同学。她看到这些,心里很受感动。“革命队伍多么温暖,多么强大!有毛主席的教导,有党的关怀,我什么都不怕。我一定要向解放军和老师们学习,为人民的利益而战斗!”她暗暗对自己说。
  
  第二天拂晓,副校长召集全体同学讲话,鼓舞大家说:
  
  “别害怕,有战士同志保护着我们,我们一定能战胜敌人!”
  
  队伍出发了,教育长亲自骑着马提着枪走在前面。他不时回过头微笑着,望着同学们。丁佑君更深刻地感到:党对同志们是多么爱护啊!
  
  出了镇口五里路,又发现敌人,战斗打响了。战士们迅速地向两翼展开,迎击敌人。副校长也跳下马来,大声地喊着:
  
  “同学们,沿公路两边匍匐前进!”
  
  敌人扑上来,越来越多了。上千的土匪从四面八方包围拢来,枪弹射得公路上尘土飞扬。战士们在两侧以猛烈的火力压制着企图靠拢的敌人。副校长走在最后,冒着从后面射来的枪弹掩护大家。学校的首长们都冒着纷飞的弹雨指挥着队伍。同学们沿着沟边,穿过坟墙,迅速地冲向前,沉着、勇敢地继续前进。
  
  拉在后面的几个同学眼看走不动了,副校长一面挡着敌人,一面鼓舞着他们迅速前进。
  
  有几个敌人从他的后面逼过来,疯狂地大喊着:
  
  “你们被包围了,缴枪吧!”
  
  “缴枪?共产党从来就没有缴过枪!”
  
  副校长喊着。一边瞄准敌人射击,一边指挥战士们向敌人开火。一个个敌人倒下了,刚聚集起来的敌人又惊得停下来。
  
  这一切,丁佑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看到在危急的情况下,共产党员们是怎样对待敌人,保护同志的。她也立刻搀扶着走不动了的同学,奋勇地往前面冲去。忽然,丁佑君看到子弹打伤了一个女同学的腿骨,连忙赶过去背她。
  
  “不,你快走。你力气小,不要掉了队!”
  
  “我能背动。咱们都不能掉队!”她还是把受伤的同学送到一辆骡车上,用自己的手帕包扎了她的伤口。
  
  在路旁的一条兰田坎上,她又遇见了两个同学:一男一女。那女同学已受了伤,男同学在搀扶着她。正在这时,敌人的一粒子弹射倒了那个男同学。丁佑君望着奄奄一息的同学,感到了极大的悲痛和愤怒。她咬紧嘴唇,眼泪也流了出来。同学们赶来,把负伤的男同学抬上骡车。丁佑君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他的身上。
  
  这一支革命队伍终于冲破了敌人的包围,进入邛崃城。
  
  “让我们向死难的烈士们致哀!”一进邛崃城,副校长就召集大家讲话:“要知道,今天的土匪不是普通的土匪,这是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他们在作垂死的挣扎。但是,蒋介石八百万匪军都给我们消灭了,这些毛毛土匪,我们难道消灭不了它!……”
  
  丁佑君凝视着这个英勇、沉着的共产党员,整个的心都激动了。她想起死难的同志,他哭了,她更加仇恨敌人。
  
  这一次战斗给她上了第一课,使她知道了斗争是残酷的,要革命就免不了要流血。所以革命战士必须具备不怕流血牺牲、不怕艰苦的品质。她决心更加严格地锻炼自己,经受住革命的考验。
  
  于是,她以更大的热情和信心迎接着艰苦的生活。天寒地冻的时候,盖着谷草过夜,她毫无怨言;并且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受伤的同学送去。哪里发现匪情,她立刻主动报名,冲上最前线,与战士们和群众一起参加剿匪斗争。
  
  听到丁佑君他们在邛崃遇险的消息,父亲又接连来信催她回家。但丁佑君坚决地回答他:“我在这里生活得比家中有意义,可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做人民大众的女儿……我要为革命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坚决不回家。”
  
  学习的热潮掀起来了。这是一种战斗的学习生活:随军征粮,协助群众春耕生产、挖沟修堰……
  
  丁佑君满怀热忱地投入了这个崭新的生活里。她积极地学习着、劳动着。学校里每一次表扬那些模范的同学,都激动着她。她把那些同学被表扬的原因仔细地记下来,为的是知道要成为一个革命战士应该怎样和不应该怎样。晚上,她就在自己的日记上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她愿意听取同志的批评,对每句话都细细地琢磨着。别人提的意见,她没有经过认真地考虑,是不轻易接受的。因此,有的同学就说她固执。她听了,不恼,也不生气,就和气地跟同学说:“我不是固执己见,要是我想通了,我会马上接受的!”丁佑君就是这样,当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时,立刻虚心接受,而且坚决改正错误。
  
  入校一个月以后,学校开始建团了,丁佑君没有申请入团,那时她有个想法:我的条件还差得远!
  
  但是,在第一次入团宣誓大会上,她看到那些优秀的同学都入团了,他们光荣地站在毛主席像前举手宣了誓,她兴奋极了。晚上她很久才睡,她知道自己想错了。“看我们小组就有一个人批准了!我为什么不能争取呢?”
  
  第二次入团宣誓大会举行了。丁佑君的入团没有被批准,因为她在自传上对家庭的认识写得不够清楚。同志们帮助她做了深刻的分析,她自己仔细地想了想:“是啊!我为什么不坦白地写出我家庭的历史情况呢?……害怕批评是我进步的绊脚石!”于是她做了检讨,严格地批评了自己。在团支部的耐心帮助和鼓舞下,她一点都没有灰心,决定在实际工作中克服自己的缺点。在看了歌剧《刘胡兰》以后,她的勇气更大了,刘胡兰对于组织的热爱进一步教育了她,“我一定要学习刘胡兰的精神,争取入团!”以后,她在工作和学习中情绪总是很饱满。在邛崃至雅安途中,她帮助身体弱的同学背行李;一到宿营地,她就帮助炊事员同志担水、搬柴、搬米,耐心地照顾生病的同学;到雅安后,在学习上也更加积极起来。一九五零年四月二十九日,她终于被吸收为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团员。
  
  五月一日,丁佑君和新团员们在毛主席像前庄严地宣誓:“为了革命,要不怕流血;为了革命,要勇于牺牲。”会后,她激动地拉着一个同学说:“我已经举过手了,以后就看我怎样保持团员这个光荣的称号了!”
  
  学习结束的时候,丁佑君被选为学习模范。几个月紧张的学习生活结束了。在毛泽东思想的哺育下,在剿匪反霸的激烈的阶级斗争中,丁佑君茁壮地成长着。她下定决心,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火热的阶级斗争的考验。
  
  
  “丁佑君,你希望到什么地方去工作?”快毕业时,同学们问她。
  
  “服从组织分配,什么地方最需要,我就到什么地方去!”她答道。
  
  一个星期天,她和一群同学到书店去。一进门,她就请售货员同志拿出一本地图来。他对同来的同学说:
  
  “我对这里的地理不熟,你说,西康什么地方最艰苦?”
  
  “什么地方?你这是啥意思?”
  
  “我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
  
  回到学校里,她听到领导上号召同学们到艰苦的昌都去。她就争先地到班主任那里去报了名。但最后组织上却分配她到西昌分区做青年工作,她毫不犹豫地服从了组织的分配。她听说到西昌去也要爬大山、过小山,路又远,又难走,她想:“好啊,困难摆在面前,正是要我们去克服它,我是个青年团员,就一定要经得起考验!”
  
  新的战斗生活就要开始了,丁佑君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啊!临走前的一天晚上,她看到有些同学缺少装东西的袋子,她就把自己的长褂裁开,缝了几个书包送给她们。她的阶级友爱给同学很大的鼓舞。
  
  丁佑君和同志们向西昌出发了。路上,十八个女同志轮流骑九匹马,丁佑君一直步行,把马让给别的同志骑。到了著名的大山——大柏岭,前面发现了敌情。领导同志要女同志们另组织一个行军小组。大家选丁佑君做小组长。在危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在小组长会议上,她说:“我保证我们一组全部到达,一个也不拉下来!”
  
  这座山,一上一下有四十里路程。他们爬过陡坡,越过深沟,累得直喘气。丁佑君走在队伍后面,帮助身体弱的同志,继续行进。
  
  快到山顶时,丁佑君也累得脸色刷白,几乎站不住了。男同志们要来扶她。她说,她站一会就好的,要他们快扶别的同志去。
  
  过了山,到了宿营地,丁佑君的脚磨破了,身体也疲乏极了,但她还象往常一样:打扫房屋,把病号安顿好,帮她们弄来稀饭,打水给她们洗脚,然后自己才休息。
  
  几天后,到了大渡河边,情况紧张起来了。国民党土匪前几天还在这一带杀害了我们的干部,其中有两个就是先分配到这里来工作的同学。丁佑君听到这个消息,对土匪更加仇恨,也更加提高了警惕。夜里,同志们睡熟了,她悄悄起来巡视着,看见对面山上好象有匪徒放的火光,她就喊醒副组长一同守卫到天亮。大米没有了,她冒着土匪袭击的危险,和同志们一起到河坝乡磨房去推包谷面,晒谷、放水、筛面、扛面,她一点都不怕疲劳。
  
  过了大渡河,队伍进入深山。在这里,丁佑君看见了国民党长期的反动统治流给山区人民的穷困和痛苦。老人住在漆黑的岩洞里,他们在什么地方死了,也就在什么地方腐烂掉;背柴的小姑娘,驮煤的小孩子,弯着腰,低着头,背上的东西压得他们几乎要倒下来。一个叫做窑厂的小村庄,只有三五户人家,和几间没有墙壁的屋架;在一间房子里,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女人坐在地上,一个乌黑的小孩在她身旁哭叫着:“饿呀!饿呀!”
  
  这些令人痛心的现象,使丁佑君想到自己的工作的重大意义。“肃清残匪,打倒恶霸,斗到地主,让穷人翻身解放!”这是她和同志们一致的决心。
  
  经过半个月的艰苦行军,他们终于到达了西昌。
  
  分配工作时党派她到西昌女中当军事代表。她惶恐了,自己才是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呀!但是她决定去迎接这个迎接这个困难。搬进学校以后,丁佑君还保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一双包谷皮编成的草鞋,一床旧的军用被,晚上就睡在图书馆的暗角里的光板床上。没有脸盆就在教室外面浇园子的水荡荡里洗脸。
  
  她常常和同学们一起听课,关心她们的学习,细心解答她们的问题;她在课外教她们跳秧歌舞,给她们讲革命故事,和她们一起出去打扫街道,鼓舞她们争取入队、入团。终于,她和老师、同学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都说:“共产党真伟大,这样一个女同志,会吃得这样的苦!”
  
  放暑假了,她被调到乡下去工作,同学们都不放她走,她们买了许多糖果和蛋糕送她。
  
  “你们不应该买这些,有钱支援国家建设多好!”她诚恳地劝告她们说。
  
  同学们要一直送她到河西。
  
  “不,”她对这些孩子说,“要是能加紧学习,争取入团、入队,比送我到河西还好哩!”
  
  到了盐中区,她投入了紧张的斗争。按照区委的指示,她担任区上的青年干事,首先分配在香域镇二保做征粮借粮工作。每天,吃了早饭,她就和小组的同志们一道出去,到群众中去了解情况,摸地主的底。起初,地主散布说:“工作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咱这里还得我说了算!”群众还有些顾虑,不敢接近她们。丁佑君就找机会和群众一同劳动、做针线、收庄稼,得空就教他们认字、唱歌,和群众建立了很好的联系。她一上街,这个也拉她上家,那个也拉她上家,大家都说:“丁代表这个人真是和和谐谐,象一家子的人。”然后她就告诉他们征粮借粮的政策,告诉他们土地改革以后就可以过翻身的好日子。群众慢慢相信了她,都愿意和她说知心话。
  
  有一次,三个顽固的地主抗拒缴粮。丁佑君请示了领导以后,连夜去把顽固地主扣押了。顽固地主看到人民政府真不好惹,只得把藏起来的粮食交出来。地主恶霸们恨死了丁佑君:“这个鬼女子,倒把我们整住了!”群众都夸奖丁佑君:“没见过这样十七八的姑娘,真是能干啊!”
  
  就这样,丁佑君在工作中锻炼着。每天晚上,一回到机关,她就把一天的工作情况向领导同志汇报;提出问题,注意地听着领导同志的分析。她又热心地关怀着同志们的学习和生活。她看到同志们工作紧张,学习制度没有建立起来,生活没有秩序,她就向领导同志建议,买了图书,开辟了学习室。她自己动手,并且请人帮忙,把这个房间布置起来。她每天一早起来看书,并且到每个房间去催促同志们起床。她热爱同志们,休息的时候就发动同志们唱歌,帮同志们洗衣服;空闲的时候就帮炊事员做饭,教通讯员文化。同志们都说:“丁佑君同志真好呀!”
  
  十九岁的青年团员丁佑君以全副精力做着工作。由于革命斗争的锻炼和党的教育,这时,有一个愿望在她心里成长起来了,她希望将自己提高到一个光荣的共产党员的水平。
  
  
  征粮借粮的工作胜利结束了。
  
  她想:“到区上已经一个多月了,工作还只限在镇上,全区的妇女都该发动呀!”她接到高草坝、裕隆镇的妇女来信:“丁代表怎还不上这来呀?我们真想看看你呀!”她想,她应该到那边去看看。她向领导同志提出了要求,正好副区长和农民干事要到那边去召开农民代表座谈会,九月十七日一早,她带了一枝手枪和一本毛主席著作《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就冒着雨和他们一同上路出发了。
  
  出了门就听说情况不太好,裕隆镇又叫罗家场,这个地方很偏僻,地主恶霸和土匪勾结一起,经常破坏党的工作,最近又在准备骚动。
  
  “你不必去吧!”副区长说。
  
  “不,还是去,革命干部那能前怕后怕!”丁佑君笑着回答。
  
  经过高草坝、张八街,他们到了裕隆镇。一到镇上,她就找镇上的劳动妇女摆谈去了。走到镇公所隔壁,她看见一家母女正在捶豆子,她也坐下来帮着用棒子捶。
  
  “你们解放军真好,又能吃苦,又能帮助老百姓!”
  
  “解放军和老百姓本是一家人,应当帮忙的!”她和她们摆起家常来,“生活过得怎么样呀!”
  
  “还是困难啊!”
  
  “不要紧,有了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过些日子,减了租,生活就要好些了,分了田地,那就更好了!……”她们谈得很顺畅。
  
  裕隆镇有个地主叫王正中,正在勾结土匪阴谋杀害丁佑君和干部们!
  
  第二天,雨下得更大了,丁佑君他们不能出去工作,只好坐在镇公所里。农民干事在写减租退押的黑板报。丁佑君坐在桌旁读《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她心里想着,做一个毛泽东时代的青年,做一个毛主席的好战士,真是多么幸福啊!
  
  农民给他们借来了雨具,副区长和公民干事决定冒雨出发。道路泥泞,外面情况不好,丁佑君又人地生疏,他们决定,今天不要她去,把枪借给裕隆镇长,她还是回到驻地去休息。
  
  一九五零年九月十八日上午,丁佑君正在教孩子们唱歌,突然有四个匪徒闯进门来。他们提着滑刀,背着长枪,包着头帕,卷着裤脚。
  
  “丁代表,门口有人请你说话!”
  
  丁佑君怔了一下,但随即又镇定下来。
  
  “什么人请,叫他进来!”
  
  “我们队长请你出去!”
  
  “哪个是你们队长,我不认得!”
  
  “你走不走?”一个暴徒过来拉扯了。
  
  “怎么,这是人民的世界,你们要在光天化日底下造反吗?”她斥责着土匪。
  
  四个土匪上来捆她了。她看到自己无法脱身了,就大喝一声:
  
  “不许动,没有哪个怕你们这些毛毛土匪!”
  
  丁佑君甩开暴徒的手臂,昂然地跨了出去。
  
  “缴枪!”一群匪徒站在门口,但带枪的只有五六个。
  
  “要枪没有,要命有!”丁佑君愤怒地甩开这只手。
  
  匪徒们把丁佑君拥上了大街。街上的群众看到了,大吃一惊,“丁代表给捆起来了!”一个农民积极分子连忙丢下手里抱着的孩子扑了过来。
  
  “快放下她!这是区上的丁代表。”
  
  “放她?还要捆你呢!”土匪头子凶恶地看着他。
  
  他看形势不对,窜出人堆就跑,连夜找到小船,偷偷渡过被土匪封锁的安宁河,向西昌人民政府报信去了。
  
  土匪们把丁佑君带到镇公所。这是,雨已经住了,群众焦急地围聚在镇公所的外面。
  
  “你是干什么的?”土匪头子高开祥凶恶地站在丁佑君面前。
  
  “我是盐中区的工作员!”丁佑君脸背着土匪。
  
  “站过来!”高开祥粗野地拉了她一下,问道:“马区委哪里取了?”
  
  “不知道!”
  
  “区上有好多粮,好多枪?”
  
  “不知道!”
  
  “把区干部给我找出来!”
  
  “不知道!”
  
  匪首高开祥激怒了,嚷道:
  
  “找出来就放,找不出来就枪毙你!”说着就拉开了枪栓,恐吓丁佑君。
  
  群众看到土匪拉开了枪栓,就象潮水一样地围拢来。
  
  “不要拿死来吓人,没有人怕你们!”丁佑君昂然望着他,“蒋介石八百万匪军都给我们消灭了,你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她转过头去,向着被胁迫的土匪喊道:“你们快回头吧!要知道人民政府的政策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你们回家去生产多好,为啥要当土匪?当土匪只有死路一条!”
  
  高开祥气得脸上的青筋也暴起了,他疯狂地喊道:“把衣服给她扒下来!”说着就一把撕开了丁佑君的上衣。“给她脱光,看她还嘴硬!”
  
  一个老婆婆从人群中扑出来,用一双颤抖的手紧紧地搂者丁佑君,朝着土匪喊道:
  
  “人人都有姊妹,家家都有六亲。这样骚皮,哪样要得!”
  
  但是匪徒们凶暴地把她推开了。
  
  “老乡们,不要怕。这不是我的耻辱,我是为老乡们来工作的,就是死了也光荣。能为人民而死,是最光荣的,这群土匪才是最卑鄙、最下贱、最无耻的!”
  
  另外一个匪首朱煊提了颗手榴弹来了。
  
  “走,带到张八街,把她送到河西去!”他看到丁佑君这样的坚强,问道:“这样凶,你是不是共产党?”
  
  丁佑君冷冷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说,是不是共产党?”
  
  “告诉你也不怕,我还不够一个共产党员的条件。”丁佑君厉声告诉他:“我是一个青年团员。”
  
  “嗬,一个青年团员就这么厉害呀!”匪首朱煊心慌意乱的咒骂:“走,下张八街!”
  
  丁佑君的话象一把刀刺进了这些丧失人性的敌人的心窝。显示了党和人民的骄傲。
  
  “老乡们,不要着急,胜利一定是我们的!”丁佑君在临走前大声喊着。
  
  到了张八街,匪徒们把她锁在文昌宫戏台脚下的黑屋里。
  
  她站在潮湿的地上,外面又下大雨了,天黑风大,她开始感到寒冷和饥饿。她伸直疲乏的脊背,考虑着如何对付土匪的拷问。她怀念着副区长、农民干事。
  
  有人点着灯来开门了,进来两个匪徒。
  
  “你饿的惨呀!”一个匪徒端进一碗饭来,“你吃吧!”
  
  丁佑君愤怒地推开了碗:
  
  “我宁可饿死,也不会吃你们土匪一口饭!”
  
  匪徒又把一件抢来的皮大衣披在丁佑君身上。
  
  “滚开!”丁佑君大喝一声,憎恶地瞪着土匪。
  
  土匪的威吓开始了:“你们的副区长呢?”
  
  没有回答。
  
  “你们那碉堡里究竟有好多人,好多枪?”
  
  没有回答。
  
  “何必这样死心眼,说了就放你!嗨,一个女子家,年纪轻轻的,找一个丈夫安家哪样不好!”
  
  “呸,土匪!”丁佑君骂道:“你们死到头上不知死,马上缴枪自新才是你们的生路!”
  
  “说了没有?”匪首卢本宗来了。
  
  两个匪徒摇摇头。
  
  “吊起来,问她,到底我们这个团转〈周围〉还有哪些是共产党!”
  
  “到处都是共产党!”丁佑君答道。
  
  匪首暴跳起来,他毒打着丁佑君,一棍子一条伤痕!
  
  丁佑君用力咬着嘴唇,忍受着敌人的毒打,不说一句话,血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
  
  她在又冷又湿的地上顽强地站了一夜,靠着墙,不说话。
  
  “这个女子的骨头硬,换个地方整她。”第二天,匪首卢本宗无奈地又把丁佑君送走。
  
  在高草坝,丁佑君又抗拒了匪首聂烈、谌冯祥的拷问和威胁。当她知道:昨天,西昌县委十九岁的通讯员、共产党员吴家沛同志不幸被土匪捉住,忍受了百般的拷打,终于在白沙堆英勇地殉难,她更增强了斗争的勇气。
  
  十九日下午一时,丁佑君被送到河西——盐中区区公所所在地。
  
  河西的匪首赵明安正在焦急地围攻着区公所后院的碉堡。他已经攻了两天了,但是区公所的同志们坚持着战斗。土匪们一看把丁佑君送来了,就企图利用丁佑君来喊话。
  
  匪首谌冯祥和赵志华把丁佑君押出去,绕过区公所,到了碉堡侧面院墙外的一间小屋下。
  
  “去,快喊他们缴枪投降,不喊就枪毙你!”
  
  丁佑君一看见碉堡,知道里面还有八九个自己的同志在坚守着,她兴奋极了,心里充满了力量。
  
  “同志们,不要怕,沉着气,坚持到底,小毛毛土匪没有几个,我们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胜利一定是我们的!”她激动地呼喊着。
  
  碉堡里回答:“好,我们坚守着!”丁佑君的喊话激励了他们战斗的勇气。
  
  “什么?你喊什么?”匪徒们气急了,挥着枪跳起来咒骂。
  
  丁佑君知道她已经把自己放在生和死的关头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她想到敌人可能用最恶毒的手段对待她,她看着敌人黑洞洞的两只枪口,这时只有一个念头抓紧她,要是自己的枪还在身上,她一定把这些匪徒杀死。她镇静地回答:
  
  “我要喊什么,就喊什么。”
  
  “给我喊‘拥护蒋……’”
  
  一听到这个丑恶的名字,一股由于多年的憎恶产生出来的愤怒爆发出来了。这个万恶无耻的名字,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她嘴里喊出来呀!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敬爱的名字,这是她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的。她倔强地昂起头来:
  
  “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她眼中涌出了征服敌人以后的兴奋的热泪。她想起了刘胡兰这些庄严的名字,她想起了吴家沛,她要和他们一样,永远也不向敌人屈服。
  
  随着宏亮的口号,我们碉堡里的同志开枪了,一排猛烈的火花扑向了敌人。
  
  “噗!”匪首谌冯祥疯狂地开枪杀害英雄丁佑君了,但是子弹卡住了。
  
  丁佑君镇定地倔强地站立着,她那种永远也不屈服的神情,使得卡住了枪膛的匪首大为惊慌。立刻“砰”的一声,从匪首赵志华的枪口射出一粒罪恶的子弹,穿过了英雄的左背。
  
  英雄丁佑君转过身,盯住敌人:
  
  “我一个人死了不要紧,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给我报仇的!”
  
  兽性的土匪把昏迷的丁佑君同志抛到场口糠市的柞子外,然后迫使群众出来看。
  
  天又下雨了。雨落在丁佑君的身上,仇恨种在群众的心里。他们悲痛地看着地上的丁代表。雨水淋湿了她的额头,她又醒过来了。血流得过多,她感到口渴。当匪徒走开的时候,一个妇女跑回去拿了一块糖放到丁佑君的嘴里。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些,她看到站在周围的人群,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悲愤……
  
  “老乡们,不要紧,革命是要流血的!”她使出最后的力量。“我们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要跟着共产党和毛主席走呀!”她咬紧牙齿,又昏迷过去了。
  
  此刻丁佑君还是一心想着党,想着敬爱的毛主席。
  
  就在这一天,党和人民的好女儿——丁佑君英勇壮烈地牺牲了。
  
  西昌女中的同学们听到了这消息,失声地痛哭着,他们宣誓要为丁佑君复仇。
  
  三天以后,解放大军开到了河西,扑灭了土匪的叛乱,镇压了罪恶滔天的匪首们。
  
  根据丁佑君生前的请求,中国共产党西昌县委追认她为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她的名字象刘胡兰、象董存瑞一样,永远鼓舞着祖国的青年们前进。
  
  党和人民的好女儿——丁佑君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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