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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家族纪念__顺境逆境家风不变 为官为囚丹心永留
吴氏家族纪念

《梦泽世纪老人吴忠亚》23冒死策反 24短暂平静 25苦难降临

吴厚礼

  23冒死策反
  1949年5月16日武汉和平解放。几天后,中南军政委员会、湖北省及武汉市的有关领导同志,便多次约见了父亲。对他已经做出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随后,安排他住入当时汉口第一流的宾馆旋宫饭店,要他等待接受新的任务。当时,我作为一个初中学生和小孩子,也到旋宫饭店去住过几天,真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界上竟有这样豪华的好房子和高级的生活设施。
  武汉解放以后,具有深厚文化知识和社会阅历、年龄刚届40岁的父亲。亲眼看到了共产党的各级干部艰苦朴素、谦虚谨慎、务实求实、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和作风;看到了人民群众热烈拥护共产党的真实情景;也看到了尊重前国民党人员的人格、既往不咎、实事求是的统一战线政策。对照自己的过去,在国民党政府的统治下,英勇抗日、艰苦奋斗而得到的结果,从心眼里感到了共产党的英明和伟大,思想上也充满了振奋和希望。不仅一扫在思想上存在的种种疑虑;而且决心为实现自己的报国理想、展现自已的知识才干而从头做起。为了推进人民的解放事业,也为了自己的许多老朋友、好朋友能弃暗投明,他决定不惜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几天以后,时任江汉军区城工部部长的邱肱良再次约见父亲,亲自交给他继续打入国统区,进行策反的工作任务。父亲是一个不畏困难、一心报国,同时又很讲朋友义气的人。面对新的任务和自己的现实状况,怀着为了早日解放全中国,也对自己昔日的一些朋友,同事、同学负责的急切心情和强烈愿望。不顾个人的一切困难和危险,愉快地接受了新的任务。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也为使他能在更大的范围内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这次谈话后,将他的组织关系,从江汉军区转到了中共中央华中局社会部。由该部的一位名叫王革非的科长,专门负责对他进行具体领导和单线联系。
  决定进入国统区继续进行策反工作的任务以后。为了让父亲能够安心工作,首先必需解决的具体困难,就是对他一大家人的生活,要有一个妥善的安置。当时,我们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十分困难。11弟厚勇身患肺炎,就是因为无力继续治疗,夺走了他幼小的生命!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如大姐、二姐、我和四妹,知道家里经济困难,事实上已无力继续升学,更不想再增加父母的负担。同时,在当时革命热潮的鼓舞下,也按捺不住参加革命的热情。于是,父母亲决定,让我们四个大一些的孩子停止学业,都加入到了革命工作的行列。我和大姐厚仁,分别考入湖北革命大学第一期的不同校部;二姐厚义、四妹厚智,分别应招加入正在南下路过武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的四十军、三十八军;叔父忠良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设在武汉的第二高级步校;母亲被安排到中南军政委员会工农干部文化学校任教员。剩下来的,就是祖父母和尚未成年的弟妹们。根据当时干部一律实行的供给制办法,便由组织决定将他们全都安排回原籍云梦县城关。为便于照顾家里老小,又将我从革大调出,转到云梦县另行分配工作。这样,在父亲离开武汉时,除五弟留汉继续读中学,九弟留在母亲身边外。我便随同祖父母,带着六妹、八弟、十妹再次回到云梦县。由云梦县政府在云梦的城关镇,替我家安排了几间公房居住,弟妹们都在城关镇小学读书。基本生活费用,按当时的供给制规定,由云梦县政府负责按月供给。我被分配到,当时正在招人的云梦县中洲农民银行(1950年初改为云梦县人民银行支行)工作。
  全家老小得到安置以后,根据父亲提供的情况,经组织研究,决定派他先去湖北恩施,做驻扎在那里的国民党118军的策反工作。该军军长陈希平,系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是父亲的云梦同乡、军校先后同学,又是父亲在武汉军校时的队长。1929年,陈任国民党汉口特别市党部训练部长时,父亲曾在他的属下,任过总务科助理干事,两人一直保持着非常密切的私人关系。根据陈的一贯思想动态和交往中的政治表现,父亲认为做他的策反工作,比较有成功的把握。于是,由王革非替父亲办好了护照,发给了经费,约同当时要去重庆的祖母娘家、我们的一个表姐夫袁星南(解放前袁在湖北航运部门工作,表姐名吴培玉)同行。两人于1949年8月从汉口出发,坐船经过沙市、宜昌、秭归、巫山至万县。袁去了重庆,父亲便化装成商人,独自一人去恩施。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一路之上,到处都是散兵游勇、强盗土匪!父亲多次遭遇到抢劫、绑架,随身所带的一切钱物、直至身上穿的衣服,全都被抢光、脱光,险些性命不保!幸好在历尽了千辛万苦,几乎成为一个“叫花子”的景况下,遇到了118军的哨兵。将他由连部、营部、团部、师部地,逐级转交后。方才好不容易地,辗转到达118军的军部,见到了军长陈希平!父亲曾回忆说:绑匪要的是你的钱财,并不一定要你的命,除了“文化大革命”之外,他这一生都没有吃过那样的苦头。
  武汉解放以后,恩施成为国民党当时在湖北的军政中心,特务控制十分严密。父亲破衣烂衫,狼狈不堪地见到陈希平后,陈深为父亲的友情吃惊和感动!为了确保他的人身安全,马上就叫来了他的心服、副官处长董绍昌,将父亲藏于秘室,精心照应。父亲在恩施与陈坦诚相见、推心置腹地交谈了几个通宵,终于将陈说服。最后,陈向父亲明确表示了伺机起义的决心。父亲住在陈的军部和在陈的关怀下,休养了一段时间,离开恩施时,陈除送给路费,还专派军需官云梦人戴经鸿,负责护送到恩施的军用机场,直到看到他平安上了飞机,戴才回去向陈复命(1949年、戴经鸿带着国民党部队溃败中,一个师未来得及发出的薪饷,路经香港,准备去南洋买橡胶园,又见到了父亲。经父亲耐心说服,戴将这笔巨额公款,全数上交了人民政府。1986年戴在云梦县文史办工作时,因病去逝)。父亲离开恩施不久,可能是被总司令宋浠濂有所警觉,很快将陈希平调离了那个部队,由副军长,陈的黄埔同期同学方暾继任军长。后来,方遵照陈的嘱托,还是率118军起义了。
  曾在118军任职的王彬老人,1992年在《云梦文史资料》第8期上《寻根探源话起义---原118军起义资料拾零》一文中,对这段情况也有过记述。现摘录如下:
  “……二、吴忠亚去恩施策反,董绍昌受命保护。恩施在武汉解放后,形成为当时的军政中心,很多人回想到十多年以前抗日时期,武汉沦陷后,恩施一直撑到抗战胜利。可是抗战胜利以后,鄂西的这座山城,依然为各方所瞩目。武汉解放不久,突然有一位名叫吴忠亚的神秘人物出现于恩施。此人原是“cc”系统武汉正中书局(按:应为中兴书店--—吴厚礼注)负责人。他是陈希平的云梦小同乡,在家从的塾师是陈希平之父。陈在黄埔三期毕业后,到军校武汉分校六期当队长,吴正在武汉军分校六期受训,陈吴之间,自然有“亲上加亲”的关系。吴敢于在当时“军统”、“中统”和宋希濂绥署第二处特务遍布的情况下,来恩施晤陈,可见其有恃无恐。吴在恩施一周,来去安然无恙,不能不归功于当时118军军部副官长董绍昌(军校8期出身,湖北秭归人)。陈特别交待董对吴忠亚的安全负绝对的责任,并规定董与吴同席共眠。当时特务多于过江之鲫的小小恩施山城,对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吴忠亚,丝毫未予加害,不可以不称之为奇迹。”
  该文还写道:“陈希平离任前,力荐该军副军长、他的黄埔三期同窗好友方暾升任军长。这段交接细节,1982年,方墩曾在武昌寓所对我谈过。当时陈希平嘱咐他接任后应从三处着想:一、从大局着想;二、从桑梓(为湖北父老)着想;三、从全军袍泽(该军为湖北子弟兵)着想。三处最终归纳到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完即交割出走。尔后情况的演变,果不出陈希平所料。方暾决心起义,在很大程度上受陈希平这一叮嘱的影响。”
  由于战争,当时很多地方的交通已经断绝,接受去恩施时路上遇险的教训,父亲在离开恩施时,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必须要经国统区返回武汉,就只有从恩施坐飞机,绕道重庆、香港。回返武汉的一路上,只要见到了知己朋友,他都诚恳地进行策反宣传。在他路过重庆时,遇见了曾在国民党中央国防部、担任高级幕僚的云梦人左申周(又名左泽干,黄埔同期同学,在校时就已是秘密中共党员,后来又参加了国民党),经父亲反复谈心,交待政策,晓以利害,他终于又写了一份自传、一份地下工作计划,交父亲带回武汉,请求组织上批准他再次参加革命工作。他们两人由重庆同机飞往香港,父亲从香港经由广州,于1949年的11月末,返抵武汉。
  父亲回到武汉以后,将去恩施的工作情况、左申周的自传与计划,都交给了王革非。同时,还详细汇报了左与他的历史关系,以及路经重庆、香港时,所知道的一些国民党人员,当时在重庆备战和经过香港逃亡的大量信息。组织上对他的这次恩施、重庆、香港之行,给予了极大的关怀与肯定。然后,便安排他在汉口‘华中局社会部招待所’,等待分配下一步的工作任务,休息了将近一个月。
  1949年12月末,经王革非告知,根据解放战争的发展,中央军委在广州成立了一个新的机构,代号是华中局“华南分局南通部”。地址在广州市的市郊东山区农林路上,招待所设在市区。父亲与华中局社会部约二十多人,要从武汉调到这里。王革非了提升为南通部某处的副处长,经他介绍认识了处长李文彬,还见过一次南通部总的领导人,一位姓甘的局长。于是,父亲的工作,便从武汉调到了广州。
  在广州招待所住了不久,1950年元月初,王革非到招待所通知父亲去香港。具体任务是找到左申周,通知他到广州见面。几天以后,父亲便陪同左申周到广州。与王革飞约谈了两次后,由王革飞代表南通部,批准了他的工作计划,布置了给他的具体任务。然后,派他回香港继续进行工作。同时安排父亲也去香港工作,其首先的任务,就是监督左的工作,并担任左与南通部之间的联络。规定父亲每半个月至一个月,回广州汇报一次工作;其次是,要父亲尽量寻找当时逃亡香港的一些旧关系,从中发现工作线索,物色可以派往台湾去作我党地下工作的人员。为了便于掩护和开展工作,经组织决定,他们假扮成大陆逃亡香港的人员,由母亲带着九弟赴香港居住以作为掩护。几个月后,组织上又专门派了一名姓宫的同志去香港,负责与父亲单线联系,有情况随时向他回报。从此,父亲就无需每个月冒着性命危险,再回广州。
  这个时期,父亲基于对共产党的朴实认识和对进步事业的执着追求,看到国内社会秩序和经济生活正在迅速恢复与改善,从内心感到十分高兴,工作上也十分主动和热情、极积。经常给我们几个已经参加了工作的子女写信,教育和勉励我们务必努力学习,极积工作。他每一封信都用复写纸,分寄我们每人一份。有一次还写了一首新诗。我一直都珍贵地保存着,可惜在“文革”时被抄走遗失。这首诗,我至今还记得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几句:
  ……
  多少年来,我们都在一起!
  有时,在郊外游玩;
  有时,在家打benomg!
  ------------。
  多少年来,我们都在一起!
  仁的勤勤恳恳;
  义的聪明伶俐;
  礼的忠厚老实;
  智的天真努力;
  不时都充满着我 甜蜜的回忆!
  多少年来,我们都在一起!
  如今,有的在南海!有的在北国!
  五个人在五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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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使我们分离?没有强权,没有压迫,
  一切为了解放全中国,
  让我们在各自的岗位上,
  为了这一个共同的目标,
  奋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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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香港,父亲除进行了数以百计地,大量人员的策反工作外,其中参与和完成的几项十分重要的工作任务如:
  一,通过左申周,认识了一个名叫陈平阶的湖南人。这个人是一名美国留学生,曾与左申周,在国民党中央政府国防部二厅同过事。当时,他在香港的一个学校教英文,1949年蒋介石逃到台湾以后,曾派他的国防部副部长、特务头子郑介民到美国去,同美国国防部的一些反动头目进行接洽。这个陈平阶,就是郑介民当时的随身秘书,郑同一些美国反动头子进行勾结活动时,都由陈平阶担任翻译。父亲与他建立关系和勾通感情后,经过反复、耐心的工作,陈阶平终于愿意将他与郑介民同去美国,进行活动的全部实况,写成文字材料,经由父亲转交广州南通部。进而,经父亲进一步与之建立感情,说服教育,提高其认识。这个陈阶平还写了自传,交了照片,同意以他在香港的合法身份,参加南通部的统一战线工作。从此,他便与南通部发生了直接的联系。
   二、在海南岛解放以后,广州南面的一些小岛上,还驻有国民党部队的一些残余海军,经常对我海上交通进行骚扰活动。父亲通过给在香港的国民党海军人员做工作,让他们写了很多关于国民党海军,在这些小岛上的兵力、装备、布防等等情况的详尽材料。还绘制了“海上形势图”,注明这些小岛之间的距离、交通、岛上的工事、炮位等详细情况。由父亲将这些重要情报,迅速转交南通部。不久,这些小岛就被一一解放。
  三,父亲有一位在武汉大学的同学,名叫王铠、湖南省长沙市人。解放前任广州中央银行行长,是孔、宋财阀集团的重要骨干。父亲在香港碰到他后,通过密切往来,从他那里得知孔、宋财阀集团,有一个投资开发“波罗群岛”(即南洋群岛中的一部份)的计划。其目的,是要为蒋帮建立一个海外的经济根据地。并作为向海外发展,同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外国的反动势力,进行联系的一个据点。经父亲对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反反复复地,耐心地说服动员,最后不仅得到了这个计划的《英文原本》,还争取王铠向南通部交了自传和相片,经领导批准,同南通部建立了工作关系。
  ……。
  在香港工作期间,由于父亲倾注了满腔热情,充分利用了在国民党时期的社会地位,和各个方面的关系。自恃真理在手,为了追求真理,不顾生命安危,忘我地进行了大量的工作,致使过于暴露了自己。种种迹象表明,他在香港的活动,已经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严重关注。为了确保他的安全,1950年8月,组织上决定将他由香港调回广州,在与他谈话时,充分地肯定了他思想上的进步和工作上的成绩。反复说明了调他回广州的原因,是由于香港情况很复杂,他在香港工作已近一年,接触的人很多,身份已基本暴露!再工作下去,对革命事业发展和对他本人的安全,都很不利。南通部的领导同志要他在广州,安心等候,一定要给他分配一个适当的、相应级别的工作。这时的父亲,在思想感情上,只有认为自己觉悟太晚,参加革命工作太迟的“赎罪”感,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所谓“名利地位”,更没有考虑,由于自己刚参加共产党的工作,一切人生地不熟,与这里的领导,共事一年多,对自己比较了解,对重新分配将是一个重要的和有利的条件!他只是单纯地想到,共产党大公无私,到处都是一样。自己的老人、孩子们都还在湖北,需要他照顾,不应再给组织上添麻烦。因此,便向南通部的领导同志,提出了最好是能回武汉分配工作的想法,经组织研究同意,由当时南通部的负责人李文彬,亲自给父亲写了一封对他的工作高度肯定的介绍信,要他随身转交中南区行政委员会人事局。随后将充分肯定父亲这段时期内,工作态度与工作成绩的组织关系及工作鉴定、邮寄武汉。
  
  24短暂平静
  1950年9月份,父亲带着母亲和九弟,离开广州回到武汉。这时,解放战争正迅速向西南内地推进,物资匮乏、财政短缺。为了支援前线,保障人民群众的生活,维持社会的安定。这个时期无论是国家,还是我们的家庭,都是十分艰难的一个时期。
  我解放初期就在云梦县的银行工作,那个时候,刚刚发行的人民币与银元的比价是,一块银元兑换一元人民币。由于物资短缺,军费开支庞大,物价飞涨,纸币迅速贬值,不到一年的时间,已是一万元人民币,都还兑换不了一块银元。当时,政府的主要工作,就是支援前线,剿匪反霸,稳定金融,稳定物价。干部的待遇,无论职务高低,一律是供给制。即衣、被及最起码的日用必需品,依据统一的标准和规定的使用周期,分别按年、按月、或按天发给实物。另外,每人每月发一块银元的现金作零用钱,自己买必要的东西。从1950年开始,报纸上每天公布有国营物资牌价,国家工作人员的待遇实行“小包干”的办法。即每人每年除发一套冬、夏粗布衣服外,每月每人统一按发放工资之日的115斤大米的牌价,折合现金发给个人。这时,机关的公共食堂供应的菜开始有贵有贱,生活由各人自理。1950年末,随着经济的发展改成“大包干”,即不再发衣服,每人每月按140斤大米的牌价折款,发给现金。再后来,每天报纸公布每天的物价指数。并公布按综合物价指数,折成的每“分”价值,即每一分价值是多少钱,每人每月的待遇是多少分,按职务高低略有区别。到1951年末,一部份单位(银行部门是首批)开始实行“薪金制”,一般干部(像我自己)每人每月的工薪,就可以拿到人民币30万元。可见,在解放初期的两年多时间里,物价的涨幅之大,当时的30万元,实际上也就相当解放初期,人民币刚发行时期的30元左右!
  在父亲去恩施、香港,两年多的时间里。住在云梦老家的祖父母及弟妹们的生活,是非常艰难的。虽然当时生活上说的是政府按月、按标准供给,实际上由于解放初期,百废待兴,支前任务大,财政收入少,地方政府也是非常困难的。给家里供给的标准,实际上非常低,根本就难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小弟妹们常常手牵着手,到银行去找我诉说家里的困难,有时候,食堂的炊事员见他们可爱,就留下他们同我们一起蹲在地上,吃一餐食堂的饭(那时几个单位共一个供给制的食堂、吃饭不要钱),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我尽管平时从不零花一分钱,能够给他们的,也就是每月的一块钱银元。当时,家里的生活虽然非常之苦,但政治地位、思想觉悟、却是非常之高!我家的大门上边,挂满了用小木板做的、红色金字的“光荣牌”。三块写着“光荣军属”(叔父、二姐、四妹)四块写着“光荣工属”(父亲、母亲、大姐和我)。走过我家门前的路人,无不以尊敬和羡慕的目光,住足观看。也就因为如此,家里生活有再大的困难,祖父、祖母也从不愿意去麻烦政府和有关领导。
  当时,父母亲都在香港,住在什么地方,家里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也不允许通讯联系。在国内各地参加工作的我们,又都是供给制。为了维持生计,祖父便与大伯父(一直生活在老家的、祖父的亲侄,父亲的堂兄吴忠一)商量,决定将吴家台子老屋的前半层卖掉。当时,由于是刚解放不久,人们都害怕政局不稳,整栋的房子,是根本没有人买的。如是只好拆散,一堆瓦、一堆砖、一块木料地,在云梦城关西门外的一个荒货场里出售。卖一点,贴补一点生活。实际上也没有卖出几个钱,但总归还是帮助渡过了那两年的艰苦生活。那段时间,父亲在香港工作,手里有足够的活动经费,祖父母带着一群弟妹在云梦,生活上那样困难,却从没有想办法,向他叫一声苦,通过组织转交给他们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父亲也从未给家里寄过一分钱。现在回想起来,国难当头,当时的祖父母,是何等地顾全大局,理解国家的艰难,支持父亲的工作!而父亲又是何等公私分明,公而忘私地在勤奋工作!这些品德都是我们和我们的后代,永远不应忘记的。
  父亲回到武汉以后,他对个人得失没有任何计较。满腔热情,十分愉快地接受了中南人事局安排他到中南民政部,担任社会科副科长(行政16级)的工作分配。实际上这个职级比他的过去,不知低了多少倍。这时,母亲分配到汉口天主堂医院(后改为武汉市立第二医院)任人事干事。1951年5月份,工作、生活都安定下来以后(家里请了一个保姆)。母亲便亲赴云梦,将祖父母及弟妹们,全部接到了武汉居住和上学读书。从此,在故乡云梦县,便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而且,这一留,便是留下了我的这一生。这期间,父亲对解放初期,各条战线都充满朝气、各项政策都深得人心现状,深受鼓舞。深感旧社会留下的污泥浊水,都正在荡涤一清!深信多难的国家民族,从此振兴有日,幸福正在来到人间!当时,二姐与四妹已开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一家人虽然分散在各地,心情都十分愉快,工作也都热情极积,俨然是一个热气腾腾的革命家庭。父亲在中南民政部工作一年以后,1951年10月,调入中原大学政治斑离职带薪学习。这所成人大学是为适应解放初期大批刚参加工作的知识分子,起义、留用人员的思想改造和学习的需要,而专门建立起来的。学习期间,学员们还参加了土地改革实践活动。这个期间,从父亲的谈话和信件中,我们处处都可以充分地感觉到,他老人家对待学习和思想改造的热情。他对共产党的虔诚和对组织领导的信任,都已经达到了极致和忘情的状态!在学习过程中,他表现了空前的认真和积极,毫无顾虑地、带头敞开思想,完全、彻底地,交待了个人的全部历史和社会关系,决心在思想上与旧社会彻底划清界线。根据他的表现,学校领导和同学,选举他为学员干部。可能也正是由于看到了他在各个方面的表现,取得了班上的女同学刘惠贤的信任和尊敬,经他介绍与叔父吴忠良结为夫妻,成为了我们的婶母。解放初期,一切都向苏联老大哥学习,父亲在中原大学学习期间,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他还曾参加过一段中苏友协的工作,写过文章、参加过当时社会、群众活动,我在当时的湖北日报、长江日报上,经常能看到他参加这些活动中的名字。1952年3月,中原大学的学习结业后,可能因为与参加这方面的活动有关,他被调任中国人民救济总会,中南区办事处秘书。
  在我的记忆中,从1950年末,父亲调入中南民政部到1957年以前,是最值得留念和回忆的一段时期。这个时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从国家的情况看,多年的战争创伤,得到迅速医治;严重的金融、物价波动,得到迅速的稳定;社会风气,得到迅速好转;人民的生活条件,得到明显的改善。就好像现在,实行了开放改革以后,生活步步提高!这个时期,人民群众的生活,虽然还非常贫困,但心情却非常愉快、健康。到处是一派尊老爱幼,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安定、太平、和谐景象。就我家而言,工作的人,能专心致志地工作,积极向共产党靠拢;读书的人,也能愉快、勤奋地读书。人人追求进步,争取戴上少先队员的红领巾,争取参加青年团,争取加入共产党,祖父、祖母能愉快地安度晚年,享受着天伦之乐。1956年初,我的大女儿出生,当时全国正在宣传和学习苏联的民族女英雄丹娘,爹爹(我的父亲)便给她取名叫小丹;1957年末,我的儿子出世,全国人民正在宣传和学习中国英雄吴运铎,爹爹又给他取名叫小铎。一家人,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当时唯一不幸的,就是正在高中读书即将毕业的五弟厚孝,在高中读书时,突然感染了急性脑膜炎,尽管那时母亲还在市立第二医院工作,有名专家参加抢救的有利条件,但终因无效而去逝,年仅17岁!他从小体质就不是很好,小学、初中都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非常聪明刻苦,成绩一直都比我好。尤其是他很有绘画天赋,从小我们最爱看古装的连环画(小人书),如:《三国》、《水浒》、《岳飞》、《七侠五义》等等,小学期间他就照着画得很好,初中时就能随心所欲,画得一手极好的古装人物画。八弟厚信之所以后来以美术为特长,一举考入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就是从小看他画,跟着他画,而受他的影响。由于我与他年龄接近,在一起的时间长,两人关系特别亲密,我参加工作以后,每年的寒、暑假他都必到云梦,在我那里复习功课。他去逝时我一个人在云梦,家里怕我因悲伤而影响工作,好长时间以后才告诉我。从此,我先后失去了三个可爱的弟弟,作为男孩子,特别是五弟的去逝,使我在承担照护父母、弟妹的责任中,失去了一个能够接得上气的、最重要的帮手。五弟的夭折,使母亲心身再次受到极大摧残,身体开始更加每况愈下。
  
  25苦难降临
  现在回过头来看,全国解放初期的那几年,国民经济的恢复,确实非常迅速、非常明显。当年之所以能够出现那样一个干群一心、兴兴向荣的局面。就我的观察,主要原因还在于全国刚解放不久,人民群众刚从国民党腐朽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视中国共产党为自已的救星,拥护、听从备至;而中国共产党也还因为刚刚执政,没有完全处于一党专政的、稳定的统治地位。毛泽东自己面对这种新的形势,也还处于极为诚惶诚恐的阶段,所以他提出“准备进京赶考”,以十分小心谨慎的心态,迎接着这个新的阶段的到来。他在解放战争即将取得全国性胜利,党中央临进北京之前,特地于一九四九年三月五日至十三日,在当时的驻地河北省西北坡,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扩大的中央委员会的全体会议(即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在这个会议上,他告诚全党:“夺取全国胜利,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燥的作风。”并将郭沫若写的明末农民革命,闯王进京的故事《甲申三百年祭》,作为整风文件,印发党的各级组织,要求人人认真学习,警惕重蹈李自成的覆辙。在这个会上,中共中央还做出过六条规定:“一不做寿,二不送礼,三少敬酒,四少拍掌,五不以人名做地名,六不要把中国同志同马恩列斯平列。”……等等,这些,都是我刚参加工时所亲身经历过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例如:当时的干群关系,真是打成一片、鱼水难分;干部职位的高低、只是革命的分工不同,没有待遇、人格的贵贱之分。不管是那一级领导,都与我们一样,每个星期开一次生活检讨会。一律实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原则,极枳地,不间断地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面对物价波动、百废待兴,恢复生产、发展经济;面对千头万绪、纷纭复杂的各种政治、经济、社会现象;面对国内战争的最后胜利和随之发生的抗美援朝战争等等,各项任务十分繁重。由于在发动全国人民群众,在开展增产节约运动的过程中,揭发出了大量的贪污浪费现象。一九五一年党中央及时地发出了《关于实行精兵简政,增产节约,反对贪污,反对浪费和反对官僚主义的决定》。在各条战线,广泛开展了以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为中心的“三反”运动。以后,在“三反”运动中,又因为揭发出了一些不法商人,与贪污分子相互勾结,破坏恢复发展经济和抗美援朝运动。一九五二年初,中央又发出了《关于在城市中,限期展开大规模的、坚决彻底的“五反”斗争的指示》,在全国各大中城市,向违法的资本家,迅速掀起了反对行贿;反对偷税漏税;反对偷工减料;反对盗骗国家财产;反对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五反”运动!包括这之前进行的一系列群众性的政治运动。如剿匪反霸、减租减息、镇压反革命、土地改革,以及初期的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等等……。虽然,如毛泽东所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也存在和留下了许多过头的现象,也有不少的冤、假、错案!但当时从总体上看,这个比例是较小的,各级党组织的领导,也是精精业业的;尤其是对共产党员自身的要求更是严格、强调以身作则的。如枪毙天津地委书记和专员张子善、刘清山等脱化份子。应该说,在全国解放初期,开展这些思想、政治运动,对统一和提高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对推动生产的恢复发展,对保证抗美援朝的胜利,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然而,随着这些大规模群众运动的开展,随着金融、物价的迅速稳定,生产、经济的恢复发展。歌颂共产党、毛主席!高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声音,越来越多,趋来越大,越来越肉麻!毛泽东自己也逐渐地离开了原来的自己!由于不按客观规律办事,中国共产党,从中央、到地方的执政作风上,也随之越来越严重地,显现出独断专行、脱离群众、脱离统一战线和极“左”路线的问题!从此以后,随着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地,达到狂热的程度!个人崇拜,一层比一层更严重,直至达到迷信的程度!独断专行、为所欲为,逐渐达到了忘忽所以的程度!极“左”思潮及政策,便占据了统治的地位!解放初期那令人鼓舞、值得留念的短短几年便随之结束!于是,这个世纪,前五十年的苦难刚刚结束不久,接着将近三十年的、更大的灾难,便又开始降临到了中国人民的中间!……。
  1953年末,中央决定撤销各大行政区。本来,父亲完全可以随机关去北京工作。如果是那样,我想相对来说,也有可能因为北京的高层民主人士、起义人员多一些,而共产党的领导干部中,知识分子出身的、高层的人员也多一些。也许父亲后来的遭遇,有可能比留在武汉地方要好一些。当然,这只是理想与愿望,也许结果会更惨(如许多全国的知名、民主人士的遭遇)。当时,父亲对于自已的未来,是天真、单纯,绝无后顾之忧的。他绝对认为,全国解放了,跟着共产党干革命,在北京、在外地是一样的。不会像国民党那样,讲级别层次,讲裙带关系;只是简单地认为家里人口多,负担重,湖北的亲戚朋友多,可以减少组织很多麻烦;甚至可以为公家节约一笔不小的路费和安置开销等等。于是,他慎重其事地,找到大区领导人说明原因,请求组织批准将他留在了武汉。1954年10月,他被调到了武汉市政府民政局担任社会救济科的副科长。
  刚到武汉市民政局,情况还是很好的。例如不久家人就搬到了武汉民政局局长的隔壁,原法租界,条件比较好的干部宿舍(汉口一元路首善里6号)。然而,由于“极左路线”的步步升级,无论他怎样的全心全意、积极努力的工作,他的所谓“反革命帽子”也连连提升。顷刻之间,便由“敌特分子”、“右派分子”、“历史反革命分子”直至开除工作籍、强制押送农村、交群众管制、劳动改造。从1957年46岁直到68岁高龄,经过了九死一生,直到1979年平反,亨受副处级离休干部的政治经济待遇。
  然而,不幸的是在父亲去逝以后,为了缅怀他老人家的生平,在我们一群儿女的要求下,经现任民政局长同意,我们推四妹厚智为代表,去到武汉市民政局查阅了他老人家的个人档案。据我(因我做过一个县级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所知,打倒“四人帮”以后,中共中央曾三令五申,发出指示,要求销毁干部档案中的一切不实之词。因此,我们要求查看父亲档案的目的,纯粹只是想更清楚地了解、核对一下他老人家的年谱和工作简历,以便更准确地为他老书写传记。令我不曾想到的是,我们所看到的实际情况,完完全全、并非如此!?在那些已经为历史所证明,在历次的政治运动中,绝对错误地、强加给我父亲的那些污蔑、不实之词,依然原封未动地、完整地,保存在他的历史档案里!
  拨乱反正,已经经历了二十多年,依然存在这种现状。这不能不让我们(相信包括所有的善良的老百姓)怵目惊心!?然而,失望、气愤之后,当我冷静、理智下来以后,想到死者已矣!多年以前,共产党已公开给他平了反,让他的晚年,享受了三十多年的、光荣离休的、革命老干部的政治和经济待遇,历史已经给他老人家做出了公正的结论(2005年,当全国人民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时,党中央、中央军委、国务院又给老人家颁发了纪念章)。因此,无论从那一方面说,保留这些东西,都不损他老人家的半根毫毛!也永远再不可能把他老人家怎么样!更不可能再殊连他老人家的后人。这种现状的存在,尽管违背了党中央的决定,对社会和后辈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它雄辩地说明了,这些单位(它所代表的,为数也决不会很少的单位)极“左”流毒之深!同时,它也说明,这种社会流毒,思想流毒,确实是很难在短短的十几、二十几年;一代、两代人的时间内完全消除。这个具体、生动的例证,可以一方面说明:极“左”路线所造成的物质损失,可以用一两代人的时间,把它挽回来;对于人们思想、心灵的摧残与荼毒,则决不是一两代人的时间所能挽回的。从而,也使我更深刻地感到,我写这个《家、国的故事》,更是有必要的。它一方面对我们的后辈,有其警示的意义;另一方面,仍然保存着这些原始档案,也还可让现代的年青人更相信,当年的情况确实如此。从而,也告诉人们,我们说的并不是假话,如果不下决心彻底改革、不彻底整党,对苦难的历史还会卷土重来的担心,决不是没有根据的。
  通过看看这些“档案材料”,还可以让年青的人们知道,在极“左”路线统制下,那些当权的领导者们,是何等的愚昧?对国家的复兴和建设,有何等的危害?从而也就不难理解:当年全国,为什么会饿死几千万老百姓?为什么会把国民经济搞到了崩溃的边沿?为什么所有好人,有知识、有本事的人,都被罗织罪名,无限上纲,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为什么连自己的一些开国元勋,也被莫名其妙地泼上一身污水,惨遭迫害致死?最后,便会更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必须要彻底拨乱反正、正本清源、改革开放。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倒认为这是一些难得的、仍然保存完好的“反面镜子”和真实的好教材!
  父亲调入武汉市民政局的第一年,武汉正遭受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灾害(1954年)。作为民政部门的社会救济主管部门,工作之繁重,可想而知。1954年5月份开始,父亲日夜在外,不是在堤上参加防汛抢险,就是在忙于社会救济的工作之中。他的工作态度一如既往,主动热情,积极负责,近半年的时间“几过家门而不入”。必须指出的、具有无法改变的历史事实是:当年武汉防汛斗争全面胜利结束后,他被群众评为局的防汛先进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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