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三事（1） 　　纪念父亲去世十九周年；诞辰一百一十二周年 　　随着父亲的诞辰和忌日的临近。几个晚上都夜不能寐，辗转莫测、思绪万千。我思考着，虽然，父亲的一生坎坷艰辛，平平淡淡，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一生走过九十五年的风雨历程，他在这个人生旅途中，在自己、家庭的关键时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对自己对家族有什么影响，影响有多大？一个人的一生总做过几件对家族、亲人、兄弟、子女、朋友的有意的事，也做过一些终生遗憾的事。他到底有什么功过呢？ 　　通过试评父亲的功过，可以更深刻的了解父亲的人品、道德的高尚。他孝敬父母、关心兄弟、热爱子女、广交朋友。他在家族几个关键时刻做的决策对家族的兴旺、子孙后代的幸福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但同时他也做过几件失误的事情。 　　根据，父亲的遗嘱，亲人的回忆，客观的分析事情原为，作出对父亲的功与过的正确、公正的评论。还原事情的真相，能使我们更好的铭记家史，牢记父亲的恩德，传承毕家的优良家风。 　　父亲1905年农历腊月二十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家中地无一笼房无一间，食不饱腹、衣不遮体，他只上了三年私塾，在虚岁15（周岁13）就只身一人到东北哈尔滨商铺学徒。从此，他踏上了慢慢的人生路。开始学徒，只管吃住。三年减少家庭一个人的负担。他走入社会，接人处事，最大的体会就是，自己念的书太少了。要在社会上生存，没有文化不行，没有文化处处受瘪、事事为难、让人瞧不起。他忍辱负重，偷偷学文化，学认字写字，学打算盘，学习业务知识。通过自己的努力，他很快掌握了业务知识，珠算打的又快又准，成为同行的姣姣者。同时他学会了怎么做人，怎么为人处世。怎么孝顺父母，怎么关爱兄弟。 　　第一件事：孝顺父母，没有私心。 　　由毕家祖辈传承下来，父亲对父母百依百顺，是孝子的楷模。 　　他在商铺工作几十年，每年挣的钱，如数交给母亲，没有一点私心，没有留一分私房钱。由1921年开始每年交100-200银洋。由1937年-1942年挣了两万大洋，一个不剩的交给母亲。每次回家探亲，先去父母房间，把买回的东西、食品等，交给父母由父母分配。他经常去看望在延寿工作的爷爷，给爷爷买绒毯、灰鼠皮褥子，请爷爷看电影，吃西餐等。爷爷有病归回家后，他从天津买大米、进口白面及天津蒸去的发糕、冰糖葫芦等，派人骑摩托车送回家。爷爷说他总是爱瞎花钱。 　　1，1943年初爷爷病危，当时正逢腊月天气严寒，父亲在床前伺候爷爷。父亲问爷爷：“你老想吃什么?”爷爷说：“想吃葡萄”，父亲二话没说，走出家大门，顶着寒冷的卷毛风直向汀流河跑去。在路上父亲心里想：“在北方葡萄只有7、8月才有，冬天能有葡萄吗？父亲临危提出要吃葡萄，我就是到天边也要找到。”父亲到了汀流河直奔卖水果的小铺。父亲进了小铺就就忙着问：“掌柜的!有葡萄吗？”掌柜的看不起父亲，傲慢的、慢条斯理地说：“有！你买的起吗？”父亲不顾掌柜的傲慢，心里一阵高兴，终于能买到爸爸想吃的葡萄了“你说多钱一斤！”掌柜的开出天价:“两个大洋一斤！”父亲毫不犹豫的掏出两个大洋。掌柜的从他的地窖中，提出储存的葡萄，称好后交给了父亲。父亲拿着葡萄急速跑回家中。把葡萄洗净，亲自一个一个把葡萄送到爷爷的口中，爷爷吃着葡萄，脸上露出微笑着说：“好大的葡萄珠啊！”“还是儿子有用啊！”可见爷爷对父亲的孝心十分满意。临终爷爷是含笑而去的 　　爷爷的装裹衣服是父亲从天津选的最好的布料，在天津找有名的裁缝制作的。爷爷的寿材是柏木的都是父亲亲自买的。 　　父亲主持发送爷爷场面声势宏大，亲朋来了很多。父亲的朋友从天津过来参加送葬。送的帐子满院、挽联满墙。纸车纸马，鼓乐齐鸣，非常隆重。在十里八乡引起不小的反响。 　　父亲对奶奶更是孝顺： 　　爷爷临终前对父亲和叔叔说：“你们要好好孝顺你妈！”和“你哥清白！” 　　父亲按照爷爷的遗嘱，伺候、照顾、关心、体贴奶奶并有过之而不及。奶奶在62岁左右，牙口不好，牙经常疼痛难忍，不能吃东西。爸爸把奶奶接到天津，拔牙、镶满口牙。直到奶奶去世一直带着它，解决了牙疼吃不了饭的问题。我记得每次奶奶吃完饭后，我们都用牙刷给她刷假牙。 　　父亲每天早上临出去上班前，必向奶奶告辞，每天回来必向奶奶报告。问寒问暖，问身体舒服否，您想吃什么？ 　　当时，到北京父亲没有了工作，四十三岁脱了西装，穿上工作服，干起了摇煤球的重体劳动。孩子们多、人口多，当时老少十几口人，全凭父亲。一人摇煤，母亲及三哥帮助送煤，生活十分困苦。过年买不起肉，买了三十五块冻豆腐过年。后来，父亲摆烟摊、母亲拾破烂，生活更是艰苦。过着窝头咸菜高粱米，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即便是这样父母对奶奶的营养，吃喝，千方百计的安排好。奶奶在北京这么多年，每天都是单独给她做饭。奶奶爱吃海货，父亲把自己的衣服卖掉，换钱给奶奶买：黄花鱼、偏口鱼吃。吃不完还给奶奶留下顿吃。奶奶有浑身疼痛的毛病，父亲给她从大栅栏同仁堂卖虎骨酒喝，每顿饭喝一小盅虎骨酒。 　　奶奶自己有一扑游湖的长条纸牌，好像一共108张。牌里有三饼、四饼；五条、六条；七万、八万等。每天奶奶自己坐在床上悠闲的玩玩纸牌。可见奶奶在我们家生活的还是很愉快的。 　　1960年夏的一天奶奶提出，我要头死前照一张笑像，给我十个孙子每人一张，做个纪念。奶奶提出后，父亲命令我和四哥完成奶奶这个心愿。那天，四哥推着家里的破自行车，奶奶坐在后衣架上，我扶着奶奶，由西打磨成132号步行3里多路，到鲜鱼口“友联”照相馆，照了这张具有意义的照片，它给我们留下了奶奶单人照的遗像。父亲一次下班，在鲜鱼口下车，路边有一个“老正兴”的上海饭馆，在橱窗上摆着各种炒菜，父亲走到跟前，口水往肚里咽，囊中羞涩，只有看看解解眼馋作罢。我记得奶奶每次去东北前，总是满面红光，柳条包鼓鼓的。可是从东北回来，总是面黄肌瘦，柳条包瘪瘪的。大约在1956年，父亲突然接到奶奶托人写来的信，毕象贤三个字写成“毕相先”。信中写到：在沈阳生活不痛快，玉敏妈和我打架，还骂我，玉敏爸爸在跟前，也不吱声。我坚决回北京!”爸爸看了信，满脸踌躇。当即决定让毓儒去沈阳接老母亲回来。四哥去了沈阳。爸爸在家做好各种准备。让三哥写了一个横幅“欢迎祖母”挂在房梁下。并让我们每个人写保证书，保证对奶奶和颜悦色，伺候照顾好奶奶。当四哥揹着奶奶进屋，爸爸的脸色阴沉，一时不知所措。我们当时也恍然。奶奶的身体怎么糟蹋成这样？爸爸很着急，请了当时较有名的老中医张滋田大夫，给奶奶诊治，问诊、号脉，开药房、抓药。母亲天天熬药给奶奶喝。经过吃药和精心伺候，奶奶的身体好多了，能拄着拐杖走了。爸爸找人定做了一个高马扎，是普通马扎高的三倍，奶奶可以每天到大门口坐坐，因为马扎高，坐、起都会很轻松、方便。 　　夏天，天气闷热，我们住的屋子矮小，窗子少又小，人又多。（16平米小屋，住八、九口人）屋子不透风。晚上难以入睡。母亲给奶奶擦洗后，爸爸打着蒲扇，奶奶安然入睡。冬天，屋子主要是东厢房，房顶薄，不御寒。父亲给奶奶铺上羊皮和鹅毛褥子，盖上两层被子。晚上父亲亲自给奶奶灌上铜熨壶取暖。 　　奶奶抽烟，她的烟袋很长她自己够不着点烟，我们都给奶奶装过烟，点过烟。因为抽烟，奶奶经常咳嗽、吐痰。我们每天早上，用一节秫秸棍，使劲的在小痰盂搅，把痰搅成一团，然后倒到脏水窖里。 　　我在父母的影响下也学父母一样做。我上大学时学校伙食较好。经常把好吃的带回来给奶奶吃。有一次学校吃炖肉和馒头，我舍不得吃，用水碗给奶奶带回来。奶奶含泪，慢慢吃着肉和馒头，我在一旁看着，感到欣慰，同时心中还有些酸楚。 　　奶奶由1961年至1965年卧床四年。期间父亲到处寻医问药，给奶奶治病，减轻她的病痛。自己设计并找大街上的焊洋铁壶的铁匠，焊了一个接尿的小设备。一个漏斗样的杯子下面接一个橡胶管，管的下面接到尿盔子里。这样尿尿就直接流到尿盔子里了。奶奶周疼痛，5-、10分翻一次身，妈这四年没有脱过衣服睡觉。同时妈还带二哥的儿子毕瑾。奶奶因病久治无效于1965年8月21日星期六（农历七月二十五日去世）。因为爸妈护理的好四年，奶奶身上没有长一块辱疮。当时奶奶咽气时在跟前的有：爸爸、妈、毓伦、毓伟、毓倩和毕瑾。第二天送奶奶到北京东郊火化场。到火化场有以上六人外，还有姐夫和怀孕的姐姐。奶奶临终前，手拍床，喊着叔叔的小名，无力的呼唤：“恩头啊！恩头，你咋不来看看妈呀！”此景，撕心裂肺。奶奶临死没有看到恩头，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叔叔知道奶奶病故，没有来京，也没有来信，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据说，当时搞什么批评反动学术权威，这个不能让人信服，只不过找个借口而已。退一万步，就是搞什么运动，你人来不了，让子女来看看或写封信总是可以的吧！（1961年玉敏工作分配到北京工作，玉秀来北京上学。她们到京后，父亲把她们接到家里，还送给每人一只钢笔）这就看你心里有没有这个妈了？不但如此，叔叔还就从此时起，给他哥哥连一纸书信都没有。这个原因为父亲的一个失误和叔叔的疑心才引起的。详细过程后面再叙。（下接父亲二、三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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