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儿子穆汉祥》节选 四、火车头 (续上期) 学校方面派出的代表团和站方交涉了半天,毫无结果,站长推说没有机车,同时通知沿途各站不放列车进上海站。请愿主席团在候车室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有人主张找校友,因为铁路局负责人有不少是交大出身的。老胡在会外找老章个别商议了一下,老章提出了新的主张,他说: “找校友的办法可以试一下,但是他们是靠不住的,当我们的行动触犯到他们的阶级利益的时候,校友的情面就顾不得了。我看我们应当去找找铁路上的工人弟兄。” 老胡把老章的建议作为自己的意见在会上提了出来,博得了大家的赞同。散了会,老胡马上带领由机械系和铁道管理系同学组成的驾驶小组,直奔机务段。在路上,他们碰到一个拿着小榔头的老工人,大家向他说明来意后,他一言不发,翘起左手大拇指朝后一指,把同学们带到一所大库房的旁边,往里一瞧,嘿!那儿稳稳当当地停着乌溜溜的火车头。 大家兴高采烈地一拥而上,有的加煤,有的加水,在老工人的指点下,这座火车头终于隆隆地开动起来了。他们在不远的地方挂上了车厢,向站台驶去。 在站上的同学们正等着焦急,忽然听见远远传来“呜——呜”的汽笛声,大家挤到月台上望去,只见一列长长的火车“呼哧、呼哧”地喷着大气驶进站来了,老胡从驾驶室里伸出半截身子,热情地向大家挥着帽子,他用手把汽门一拉,火车又“呜——呜”高叫了两声,好象在向同学们致敬,又好象在向敌人示威。这时,一千八百多人齐声欢呼起来,汽笛声、欢呼声汇成一片,把整个火车站都震动了;这声音,把站在月台入口处的国民党警察头子和车站站长吓得目瞪口呆。 穆汉祥在人群里兴奋得蹦跳了几下,和左右的同学拥抱在一起,接着,他拎起油印机,夹着白报纸,抢先跳上列车。一进车厢他就把白报纸铺在角落里,提起蘸饱了墨汁的毛笔,飞快地画起画来。一瞬间,一座雄伟的火车头在他笔下出现了,在火车头上写着几个大字: 交大万岁! 他拿起这幅墨迹还没有干透的画,跳下车去,奔到前面,爬上车头,把这幅画牢牢地贴在热乎乎的车头上。他的心激烈地跳动着。这时,老章走近他的身边,用坚定的声音说: “对!在这个时代里,我们应当做火车头!” 不管站长的拼命阻止,也不管警察们投五投六象热锅上的蚂蚁,火车终于轰隆轰隆地开动了。同学们坐在车上激昂地呼着口号: “晋京请愿是合法行为!” “反对用教育经费打内战!” “保卫交大完整!” 火车缓缓地驶出上海市区,穆汉祥从他的油印机前面抬起头来,车厢外是一片青绿的田野,春天的气息使人心胸舒畅,车厢里的同学们随着火车的节拍放声歌唱: 我们是姊妹兄弟, 大家团结在一起, 不分我,不分你, 一条大路把手携。 ………… 穆汉祥起劲地摇动他的大明速印机,小周在他对面把印好的快报整齐地折迭起来,他们对视了一下,发出了会心的微笑,他们随着大伙一起唱了起来。 火车行驶了不多久,忽然速度缓慢下来了,接着“吱——”地来了个急刹车,车前闹哄哄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正在焦急地探问,广播器里传出了主席团的命令: “同学们!前面的铁轨被破坏了!我们的列车暂时停驶,但是我们一千八百人的意志是任何力量也破坏不了的,主席团号召全体男同学在土木系带领下抢修铁轨……” 话还没有讲完,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跳下车往前拥去,连女同学也不甘留在车上。反动派原来想:拆去了一段铁轨,一定能把大家阻挡住,乖乖地回学校去,谁晓得来了那么一群不怕麻烦的学生,里面还有懂得土木的“内行”,人多势众,你搬枕木,我铺铁轨,他敲道钉,不消片刻就把一段撬掉的铁轨修复了。主席团一声命令,火车又乘风前进,这下子才真正把南京的“国民政府”震动了! 火车开到真如车站附近,敌人第二次又把路轨破坏了,这次破坏得相当彻底,他们把一长段铁轨撬起来都丢在旁边的河里,生怕同学们再来一次筑路运动。国民党政府的教育部长朱家骅,也急急忙忙地从南京赶来了,他被迫和主席团的同学在车站附近正式举行谈判。 天色黑下来了,谈判还没有结果,同学们都在火车里等待着新的命令,大家起劲地唱着歌,朱家骅恐怕事态扩大,只得答应暂时不取消航海系和轮机系,至于其他增加经费等要求,他坚决不肯让步。老章和学委派来的同志研究了一下,觉得请愿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同学们通过这次事件也得到了很大的教育,再僵持下去敌人可能会进行更大的破坏,这样反而会挫伤群众的积极性。因此决定同意由主席团和朱家骅订立初步协议。 夜深了,广播器里传出了老胡的激动的声音: “同学们!谈判有了结果,教育部答应不取消航海系和轮机系,我们的护校斗争取得初步胜利了!我们回到学校里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胜利。交大万岁!” “万岁!”“万岁!”一列车的人都欢呼起来。 穆汉祥站在车窗前,听着同学们的欢呼声,他心中特别地感到不平静。车窗外的沉沉夜色,和他一九四六年乘火车去上海时并无两样,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却和那时大不相同了,他不再觉得忧郁和孤独,也不再感到前途茫茫。他意识到只要大家组织起来,团结得象一个人那样,就一定能改变不合理的社会。老章的话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在这个时代里,我们应当做火车头!”这时,他忽然想到:今天的这场斗争一定也有一个火车头,卡车队出发前的遭遇,火车站寻找车头的经过,国民党市党部处长丑态的被揭露,主席团和朱家骅的谈判……这一切都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益发肯定:有一个火车头在正确地引导着。这火车头是什么?他想起老章借给他的《群众》杂志上的一句话: “领导全国人民去争取一个和平、民主、自由的新中国的,就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对,这火车头一定是中国共产党!想到这里,他眼前陡地一亮,在这深沉的夜色里,他第一次看到了光明! (第四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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