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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祭母
转眼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子,母亲无时不在我们心里。望着日历,看着那个令人伤心的日子,我推迟了赴欧洲的行期,回家乡祭奠含辛茹苦扶养我们长大的母亲。 弟弟不能回去,明天我和两个妹妹给您的坟头添上几锨黄土,给您和爷爷、奶奶送上纸钱,斟一杯酒,点一柱香。平日我们在这个网络空间里寄托我们的思念,今天下午我将赶回那片黄沙土地,祭奠我们的母亲,搜寻渐远的往事,再看一下那里的大堤、田地、小路、村庄。 回乡的路宽敞平坦,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驶,心里难以抑制涌起的苦楚。四个小时后,我感到阔别一年的县城。县城变化了一些,商业气更浓了。一年一度的物资交流大会正在举行,只是今年收成不好,来赶会的农民明显少了许多。记得先前,母亲总是在这个时候反反复复地在会上挑啊拣啊,给我们兄妹买些大削价的衣着。现在生活好了,母亲也不必辛辛苦苦为买一个便宜的东西再跑几个来回了,只是她老人家三年前离开了我们。 迈着沉重的脚步,我踏进母亲走的那年辛辛苦苦盖的新房子。家里的一切是那样熟悉,只是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只有桌子上放着的母亲的遗像看着我的归来。家里还放着母亲当年上班受奖励发的两个那个时候很高档的热水瓶,母亲曾说我结婚时送给我。后来我离开了家乡到省城求学工作,又在那里结婚生子,没有把热水瓶带过来。如今,睹物思人,泪水上涌,母亲再也不能在门口接我们,给我们包饺子、擀面条吃了。 母亲在楼上分别为我和弟弟两家准备了房间,只是从没有看到我们住进去。母亲去世一周年的时候,我住了一晚上,二周年的时候,又住了一晚上。这次回去,是我第三次住。吃过晚饭,我走到楼上,房间里面摆设依旧,桌子、床、衣柜等上面蒙着厚厚的尘土。妹妹含泪从衣柜里拿出母亲当年摆得整整齐齐得被褥,帮我整理好。一夜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对过去的回忆。物是人非,只是门上的漆也剥落了许多。祷告着能梦见母亲,但竟也没有如愿。心里乱得很,不知何时再住进那个房间。离开得时候,我拿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棉布被单,带回来留作纪念。 祭日那天,我和银领叔、两个本家弟弟一早赶到母亲的坟地。地里是乡亲种的树苗,应该是第二年了。母亲和爷爷、奶奶的坟上长满了草,只是在这凄冷的冬天全枯了。叔说,有草好,免得被雨水冲。强忍悲凄,我拿起铁锨从树空中挖土添坟,小心地不碰着树苗。鲜土覆盖了枯草,叔说,可以了。母亲的坟大了许多,就像穿了新衣服。旁边的地里有村里的长辈在收种的山药,走过来与我们说起过去的事,唏嘘不已。时光真快,三年了。乡亲仍是那样淳朴,生活比以前好了许多。枯草被土盖住了,明年春天还会绿的,可我们的母亲呢?只能永远留在我们记忆里了。 天灰沉沉的,小路在三轮车的碾压下泥泞不堪,妹妹坐的车几经周折终于到了。摆上供品,叔说,磕头吧。爷爷生前曾悉心教我如何行礼,甚至是二十四拜礼,当时行得有板有眼,爷爷也很满意。可惜多年过去,我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叔说,连叩五个吧。接下来,舅舅、姨父、表兄弟等行礼庄重而典雅,肃穆而凝重。直让我惭愧得很,辜负了爷爷的教导,不知我连叩的五个头母亲是否能收到。爷爷生前还教给我如何叠纸钱元宝,可惜我折叠了几个总也叠不好,不知爷爷、奶奶和母亲能否收到。纸钱送罢,望着熄灭的纸灰和缭绕的青烟,妹妹、姨、妗子放声痛哭。我知道,那哭声涵义很多,母亲一定听到、感受到了。 带着满身的泥土,我依依惜别母亲的墓地。按照迷信的说法,三年过后,母亲就远离我们而去了。去哪里,我们不知道。但我还会再来的,对母亲的思念也一点不会减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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