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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家国梦__东归英雄 - 土尔扈特回归者
千秋家国梦

小说《东归英雄传》节选(4) 出征之日的变故

姜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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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未能参加女皇陛下的庆典,但却亲眼看到汗王
  殿下在今天这样—个伟大的日子,遵照女皇的旨意,统帅大
  军开赴高加索战场。女皇获知这一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
  的。”
  
  “我选择女皇登极的口子出征,正是为了让我的部众和
  他们的子孙,永远记住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愿我们
  的厮杀和死亡,能增添女皇宫廷的欢乐气氛。”
  
  “我一定把汗王的厚意转致女皇陛下。”
  
  “十分感谢。”渥巴锡说完,转过身想离开卡车斯科依。
  
  “殿下。”
  
  渥巴锡皱了皱眉头说道:“阁下还有什么话,就请快说。
  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那就您我直言了。昨天,我获悉了一个可取的情报,
  说殿下所信赖的大臣之中,有人想效法萨姆持。……”
  
  “晤?有这样的事?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是谁?”
  
  “他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好汉。殿下只要问一问,他自己
  会站出来的。”
  
  “不用问了!”巴木巴尔凛然地大声说道,“这个人就是
  我!”。
  
  渥巴锡惊讶而恼怒地说:“你的脑袋发昏了!”
  
  “脑袋发昏的不是我。”
  
  “是我吗?”
  
  “是的,殿下。”
  
  “放肆!你其是个不开窍的……蠢人l”
  
  “就算我是蠢人,也总比软骨头强。”
  
  “不准你再信口开河”
  
  “可惜你封不住天下人的嘴。你听到部众在说你什么?
  他们说.你为了讨好女皇,一次又一次把他们带向死亡。可
  是苦战流血、攻城略地的结果,只是使庞大的俄罗斯帝国的
  新建省不断增加,可怜的汗国可供放牧的草场却一天比一天
  缩小。他们说,你是个卑躬屈节的汗王!他们说,土尔扈特
  人的末日到了!…“
  
  “住口!I”渥巴锡怒喝道。他朝前走了一步,嘴唇发顿、脸
  色惨白地凝视着满脸悲愤的巴木巴尔,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在他出发前的一刻,会出现眼
  前这样难以收场的节外生技。而把他带人窘境的,竞是他异
  常器重和视如手足的巴木巴尔。他在恼怒中飞快地想道:“如
  果你不是巴木巴尔……”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不!换上
  别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吗!”他继续在心里问自己,巴木巴尔这
  番义正词严的发泄,不是自己也想大声喊出来的吗?只是,
  他不能这样痛痛快快地喊叫。他不是巴木巴尔,可以用怒吼换
  取一时的精神痛快。他是汗王,他要从玛怒托海带走的不是
  一个或几个鄂托克,而是整个汗国,是几十万部众!这不
  是—件简单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民族毁灭的绝境。
  在将近十天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斟酌这次出兵高加索的利
  弊,确信再做一次牺牲是必要的。如果两万人的死能给几十
  万部众换来新生,那么,这种牺牲是值得的‘可是,他不能
  把这些道理告诉所有的人。他也没有讲给巴木巴尔。因为自
  从在归鸿驿发生了那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以后,巴木巴尔变得
  神态异常,他有时木然呆坐,什么话也不说,谁的话也不
  听,有时又暴跳如雷,毫无来由地毁物伤人。渥巴锡知道,
  折磨这个刚强人的不是父亲惨道杀害的痛苦,而是获知历来
  受人尊敬的父亲竞和策伯克多尔济的投机买卖搅到一起所造
  成的耻辱感。对于一个灵魂干净的人,有什么比荣受耻辱更
  可怕的折磨呢/渥巴锡同情他,怜悯他,但又知道劝说也没有
  用,只能等待他发泄得疲惫后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正是这种
  善意的放任,使巴木巴尔在无法排解的苦恼中越陷越深,并
  且从错误的角度曲解了渥涅巴锡的出兵高加索的决定。因而他
  才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计后果的进而走险。亏得卡辛斯
  科依获悉并在关健时刻披露了这一事件,否则,渥巴锡离开
  汗国,远赴异邦,真说不定他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1
  
  渥巴锡这样想着,沉默了片划.在场的人都以为—定是
  由于巴木巴尔的放肆,才气得汗王说不出话来。
  
  这时,卡车斯科依冷然说道:“渥巴锡殿下,巴木巴尔招
  认了背叛行为,殿下还要姑息养奸吗1”
  
  “卡辛斯科扬,”巴木巴尔咆哮般喝道,恼怒的眼睛狞视
  了卡辛宰斯科依一眼,然后,他猛地转向渥巴钥,并向前迈了
  一大步,“殿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想干的事情,就听我再
  说几句吧!请殿下为汗国,为几十万部众想一想!绝不能把
  他们带到高加索去白白送死!现在,两万人马已集合好,
  让我们借此机会干八!先杀死这个俄国人,然后我带领人马
  为殿下冲开东归祖邦的通道!殿下,干吧,干吧!”
  
  “你……”渥巴锡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巴木巴尔的胸
  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成事不足的蠢材!”同时,扬起右手,
  狠狠扇过去一个耳光。然后他松开手,嘶哑着嗓子喊过武
  士,命令他们挟持住巴木巴尔,自己的身体则控制不住地颤
  抖不止。
  
  “殿下”巴木巴尔挣扎着喊道,“你就死心踏地地替俄国
  人卖命吗?放开我,你不干,我自己也能干!”
  
  “殿下!”卡辛斯科依向前走了一步冷笑道,“如果让如此
  狂悖的人继续留在世上,于汗国,于殿下,都是十分不利
  的。希望殿下当机立断。”
  
  站在渥巴锡身后的合楞和达什敦杜克听了卡车斯科依的
  含着威胁的话,不由得一怔,互相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色。
  他们倒不是担心巴木巴尔可能道到厄运,因为渥巴锡是不会
  处死一个渴望东归祖邦、又有功于汗国的大臣的,尽管巴木
  巴尔的愚蠢言行令人气恼。可是,这是在卡车斯科依面前,
  这个人又想将巴木巴尔置于死地。如果渥巴锡赦免了巴木巴
  尔,卡辛斯科依肯定会生出疑心,那就会使出兵高加索失去了
  意义。那么,怎么办呢?如果卡车斯科依穷追不舍,进一步
  威逼,渥巴锡殿下保不准会做出失策的举动来的。眼下,必
  须有人站出来说话,请求殿下免巴木巴尔一死,给渥巴锡创
  造一个回旋的余地。合楞想到这里,又看了达什敦杜克一
  眼,达什敦杜克会意地点点头,显然他和合楞想到了一起,
  并认为合楞出面是合适的。
  
  但是,当舍楞准备向前走去时,对面的策伯克多尔济却抢
  先走到渥巴锡面前。
  
   “殿下。”策伯克多尔济俯首道,“巴木巴尔图谋不轨,
  诽汗王,罪不容诛。但今天是汗王出师吉日,是不宜杀人
  的。”
  
  .“策伯克多尔济,”卡辛期科依诧异而恼怒地说道,“阁
  下也想替巴木巴尔求情吗2”、
  
  “大使阁下,您误会了。想由您也谈听说过,三军未
  动,先斩大臣,于出师不利。我是希望汗国的两万人马在高
  加索能为贵国赢得胜利。对此,阁下一定不会反对的。”策伯
  克多尔济说到这里,又转向渥巴锡,殿下,我以为,可暂将
  巴木巴尔收监,待殿下获胜班师后,再行议罪。请殿下明
  鉴。”
  
  “不!”涅巴锡断然说道。他的不容反驳的态度,使在场
  的人部为之一震,连舍楞和达什敦社克也以为他为了消除卡
  辛斯科依的疑心而决心牺牲巴木巴尔了,不兔惊呼一声:“殿
  !”大概只有混巴锡听到了身后的压抑的惊呼声,但他却装
  作什么也没听见,只顾把眼睛里燃起的戏谑的朝向毫无表情
  的策伯克多尔济喷射过去,那意思分明在说:“我不会上你的
  当的!就算你的话提示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留下控制巴木巴
  的机会!”
  
  涅巴锡想着,轻轻“哼”了一声,突然面对巴木巴尔高
  声说道:“听着,巴木巴尔!要不是正赶上我出师的日子,你
  休想活过中午!你刚才说我替俄国人卖命,那么好,我就要
  你也去卖命——把他押到比武场,带罪出征!”
  
  武土们立刻把不甘心的巴木巴尔带走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出人意料地结束了。为巴木巴尔捏着
  一把汗的人,都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策伯克多尔济什么也
  没有说,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好象刚才的事信并没有发
  生一样。卡辛斯科依对渥巴锡的处置也无话可说,而且,能
  把巴木巴尔这个危险人物弄到前线去,未始不是一件令人快
  慰的事情,他对汗国可以完全放心了。
  
  渥涅巴锡自己也感到惬意,因为他不仅以令人惊讶又不能
  提出异议的方式,巧妙地使巴木巴尔摆脱了厄运,而且,刚
  才巴木巴尔替他说出了那么些想说而又不能说的话,确有一
  种淋漓痛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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